清晨的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，在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我背着书包穿过校门口的樱花道时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。回头望去，几个穿着水手服的女生正蹲在花坛边，用彩笔给新移栽的月季花系上蝴蝶结。她们马尾辫上的樱花发卡在晨风里轻轻摇晃，让我想起去年此时，自己也是这样雀跃地奔向教室。

推开教室门的一瞬间，空气里飘来淡淡的油墨味。讲台上摆着三盆虎皮兰，叶片上还沾着水珠，显然是王老师今早特意换的。前排的林小雨已经坐在座位上，她转着新买的彩色发绳，忽然抬头冲我眨眨眼："张晨，你桌角那盆多肉该浇水了。"我这才想起昨天值日时忘记给植物角浇水，赶紧从书包里掏出小喷壶。阳光斜斜地照在课桌上，照见昨天同学用铅笔写的"开学加油"，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银光。

第二节课是李老师的新课《四季的调色盘》。当投影仪亮起时，我惊讶地发现屏幕上出现自己去年秋天在公园画的写生。原来李老师把全班同学的绘画作业都扫描进了课件。"张晨的向日葵特别有生命力。"她指着画作里金黄的花盘和深褐色的茎秆，"但要注意观察花瓣的层次感。"教室后排突然传来轻笑声，原来王浩把水彩颜料打翻了，蓝颜料顺着桌缝流到我的作业本上。我正要发作，却看见他慌张地掏出纸巾擦拭，手背被颜料蹭出星星点点的蓝。

课间操时间，操场上飘着桂花糖炒栗子的香气。新转来的转学生陈默站在队伍最末端，他校服上的褶皱还没熨平，运动鞋系带还系得歪歪扭扭。我看见几个女生偷偷往他书包里塞了盒润喉糖，那是我们班流行的"新生关怀包"。当广播突然响起紧急集合的哨声时，陈默慌得把课本掉在地上，却意外地用膝盖夹住了散落的练习册。这个画面让我想起自己初中时把课本锁进铁皮盒，结果被班主任发现后没收了三个月。

放学后值日时，我在窗台发现张老师留下的纸条："记得给多肉换土。"夕阳把她的字迹染成暖橙色，我蹲在花架边，看着虎皮兰在暮色中舒展叶片。隔壁班的周小雨经过时丢给我一颗薄荷糖，糖纸上是手绘的校园地图。当我们并排骑车穿过林荫道时，晚风掀起她书包侧袋里露出的《百年孤独》，书页间夹着去年毕业季我们共同写的愿望卡。

暮色渐浓时，我站在教学楼的露台上，看晚霞给操场镀上金边。远处传来篮球场上的欢呼声，近处有值日生哼着走调的歌收拾工具间。书包里除了课本，还多了陈默塞的半块橡皮——他说是用美术课剩下的彩铅削的。手机突然震动，班级群弹出消息："明天开始'新生导师制'，请勾选想对接的学长学姐。"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对话框，忽然觉得那些晨读时的困倦、考试后的焦虑，都变得像虎皮兰的新芽一样，带着细密的绒毛，在成长的土壤里悄悄萌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