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午后,教室里飘着淡淡的墨水味。我坐在书桌前,看着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句子发愁。上周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《我的暑假生活》,我翻来覆去写了五遍,都被老师用红笔圈出"语句不通顺""内容空洞"几个字。这时,同桌小雨悄悄递来她的作文本,扉页上密密麻麻贴着五颜六色的书签,像一片片会发光的羽毛。
小雨是班里出了名的"小书虫"。每天午休时总能看到她捧着《城南旧事》在窗边打盹,书包侧袋永远插着半截铅笔,随时准备记下路过的风景。她的作文里总藏着奇妙的故事:用《夏洛的网》里的蜘蛛网比喻教室漏雨的窗户,把《昆虫记》里法布尔的观察法用在写小区流浪猫,就连描写妈妈做的红烧肉,都能联想到《舌尖上的中国》里的美食纪录片。
这让我想起语文老师说过的话:"作文是生活的镜子,阅读是照见生活的镜子。"上周参观图书馆时,我看到高年级同学在"写作技巧"专区排成长龙,原来他们都在学朱自清的《背影》如何用细节打动人心,研究老舍的《济南的冬天》怎样把普通场景写得像画卷。而我们在阅读区最多只是匆匆翻几页,像赶集的农民挑拣新鲜蔬菜。
现在我终于明白,阅读和写作就像一对孪生姐妹。上周老师带我们读《草房子》,当读到桑桑在油麻地小学看戏的章节时,她特意让我们观察教室外的梧桐树。我注意到树干上有个鸟窝,阳光透过树叶在水泥地上织出金线。第二天写作文时,我把这幕描写改成了:"就像《草房子》里那棵老槐树,斑驳的树影里藏着桑桑看皮影戏的快乐。"老师惊喜地在我的作文本上画了颗五角星。
周末去书店时,我发现有个"阅读+写作"的专区。书架上摆着《怎样把作文写生动》《名家写作课》之类的书籍,旁边还放着《读者》《青年文摘》等杂志。有个戴眼镜的叔叔正在教孩子用"五感观察法"记录生活:闻雨后青草香,听麻雀在电线杆上蹦跳,摸花瓣上的露珠,尝妈妈煮的绿豆汤,看晚霞把云朵染成橘子汽水。我试着在笔记本上写下:"今天的雨滴像玻璃珠子,落在树叶上弹奏出音乐。"
现在我的书包里总装着两样东西:一本《小王子》精装本和半块巧克力。课间休息时,我会模仿书中狐狸教小王子的话写作文:"你为你的玫瑰花费的时间,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。"上周写的《我的秘密基地》被老师贴在班级公告栏,文章里描写用旧木箱搭的树屋时,我特意引用了《昆虫记》里蝉蜕壳的句子。放学路上,几个同学围过来问:"你是怎么写出这么美的比喻的?"
其实答案很简单。每天放学后,我都会先做"阅读存折",把看到的有趣句子抄在的本子上。比如《安徒生童话》里说"海的女儿把声音换成了双腿",《绿野仙踪》里提到"铁皮人渴望心脏",这些金句就像散落的珍珠,等写作文时就能串成项链。现在我的作文本里夹着二十多片书签,有《城南旧事》的银杏叶标本,有《朝花夕拾》的鲁迅题词复印件,还有用《夏洛的网》包装纸折的蝴蝶。
昨天语文课老师让我们分享暑假收获,小雨站起来说:"原来写作不是憋着写,而是眼睛会说话。"她展示的作文本里夹着张公园长椅的照片,背面写着:"就像《边城》里翠翠等待的渡船,这个长椅也等过很多故事。"我看着窗外的梧桐树,突然发现树影里藏着几片蝉蜕,就像我们曾经笨拙的尝试,现在都变成了成长的年轮。
放学铃声响起时,我翻开《小王子》最后一章,狐狸说:"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,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。"合上书页的瞬间,我看见晚霞把云朵染成了玫瑰金色,突然想写首诗。但这次我没有急着下笔,而是先去图书馆借了本《怎样写诗》,就像等待春天的种子,先要深耕土壤。